紀浩然回來的時候,尹曉夏還在哭,許紹綸去開門,順便將紀浩然擋在門口,先把情況告訴了他,紀浩然聽得皺起眉頭。
「你們兩個是白癡嗎?竟然在小夏天面前講這種事情?怎麼笨成這樣?」
紀浩然瞪著許紹綸,許紹綸抓頭,「誰知道小夏天會醒來…」
「兩個大笨蛋!」紀浩然用力推開許紹綸,很快走進去,裡面尹曉夏正在大哭,許紹綸連忙把門給關上,免得吵到左右鄰居,童宇熙什麼也沒辦法做,只有緊緊抱著尹曉夏。
「小夏天…」在聽說的階段都還好,直到真正看見,紀浩然也忍不住胸口揪痛,他站在兩人身後,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然後他突然想到,尹曉夏會對自己唱的歌有反應,於是紀浩然在後頭,輕輕唱起歌來。
童宇熙懷裡大哭著的尹曉夏,在聽見紀浩然的歌聲以後,有那麼瞬間停了一下,童宇熙抱著尹曉夏,「曉夏…」
為什麼我們會走到這個地步…?
…是我哪裡做錯了…?
也許是因為紀浩然的歌聲,也許是因為哭累了,尹曉夏在童宇熙懷裡漸漸停止了哭泣。心裡有種好沈重的感覺壓得尹曉夏喘不過氣。
他推開了童宇熙,童宇熙有點心急的握住尹曉夏的肩膀,「曉夏…」尹曉夏低著頭拼命搖,童宇熙只好放開他。
紀浩然停下了歌,他輕輕坐上自己和許紹綸的床,童宇熙讓出了一個位置,尹曉夏的臉還低著,紀浩然輕輕伸手去摸尹曉夏的頭。
「小夏天…」
也許是因為紀浩然的聲音尹曉夏記得很熟,也許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,讓尹曉夏下意識的反應,就是伸手去抓扯住紀浩然的衣服。
紀浩然楞了一下,眼角餘光瞥見童宇熙還想說什麼,紀浩然用眼神制止了他,而後他揚起溫柔的笑容,也輕輕握住尹曉夏的手。
尹曉夏顫動了一下,卻沒有抗拒。
「沒事了,小夏天,沒事了喔…」
聽著紀浩然的聲音,雖然沒有童宇熙的聲音那樣,可以讓自己很安心、很溫暖,卻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感覺,那種感覺,讓尹曉夏並沒有抗拒紀浩然的打算。
更何況,現在聽見童宇熙的聲音…怎麼…會讓自己的胸口那麼難過…?
童宇熙坐在旁邊,看著紀浩然輕輕拉著尹曉夏的手,低聲跟他說話,心裡的酸澀讓他說不出話,腦子裡頭一團混亂,許紹綸在一旁拍拍他的肩膀,童宇熙於是站起來。
兩個人來到門外,許紹綸點起一根煙,也給了童宇熙一根,「你先回去吧,小夏天我和浩然送回去就是了。」
「可是…」童宇熙沮喪的蹲在門邊,白煙從他夾著煙的手指間緩緩上升,他將臉埋進自己手臂裡,許紹綸吸了口煙,也是嘆息,「浩然說我們兩個是笨蛋…唉,真的是吧,竟然沒想到小夏天有可能會醒…」
「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…可惡…」童宇熙煩躁的抓頭,一向有自信的他,在碰上尹曉夏以後,卻全都亂了。
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,在你聽見我親口說出這樣的話以後。我該怎麼解釋你才會懂?我該怎麼做,你才會再一次相信我…?
「算了,你現在心情也亂,想不出個頭緒,先回去吧,你們兩個都冷靜一下。」許紹綸踢踢童宇熙,童宇熙沮喪的點頭,看來也只有這個辦法了…
兩個人在外頭抽完了煙,童宇熙整理好了情緒,然後才回到房子裡。
紀浩然雖然一整天的工作,已經相當疲憊,晚餐一直到凌晨的現在都還沒有吃,不過尹曉夏的模樣實在讓他無法不管。尹曉夏像隻小兔子一樣的,雖然沒有讓紀浩然抱著,但也趴在他的腿上,看來是又睡著了。
童宇熙心疼的看著臉上還有淚痕的尹曉夏,他蹲在床邊,輕輕撫摸尹曉夏的臉,尹曉夏幾乎是立刻的驚醒過來,那對大眼睛裡頭,蕩漾著驚嚇和害怕的望著自己。
驚嚇…害怕…?
童宇熙苦笑,他望著尹曉夏,「曉夏,你願意等我、聽我解釋嗎?」
尹曉夏望著童宇熙那樣的笑容,胸口的疼痛蔓延擴散,幾乎讓他動不了,眨眼都好痛,為什麼宇熙你要這樣笑…?
如果你想哭…為什麼不哭出來就好…?
………你……為什麼會想哭……?
零碎片段的想法在尹曉夏腦裡充斥,讓他想不清楚也弄不明白,但是他現在最強烈的念頭,就是不想看見童宇熙再露出那樣的笑容。
尹曉夏於是本能反應的伸手去碰童宇熙的臉,學著童宇熙一向安慰自己的樣子,輕輕湊上自己的唇,童宇熙楞了一下。
「我…不想宇熙露出…這種笑臉…所以我會等…」
「曉夏…」尹曉夏這種模樣,讓童宇熙簡直也忍不住眼淚,他緊緊將尹曉夏由床上抓抱進懷裡,尹曉夏讓他抱著。蔓延擴散的疼痛,幾乎麻痺了尹曉夏的四肢。
於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,和童宇熙的關係,不同了。
尹曉夏靜靜的接受了童宇熙先回去的決定,那是他第一次,和不是童宇熙的別人,在外頭同住。童宇熙也將自己的通行證給了許紹綸,好讓他們在送尹曉夏回去的時候比較方便。
送走了童宇熙,尹曉夏顯得有些不安和緊張,紀浩然輕輕拉著尹曉夏的手,「小夏天,陪我吃點東西好不好?」
「吃…東西…?」尹曉夏揉揉眼睛,「…睡覺…的時間…」
紀浩然眨眨眼,和廚房裡頭替自己熱菜的許紹綸對看一眼,許紹綸聳肩,表示自己完全不明白尹曉夏在說什麼,紀浩然想了想,而後猜測似的回答,「太晚了嗎?」
尹曉夏點點頭,紀浩然微笑,「我都是這種時間吃飯喔,沒辦法,因為工作太忙,沒時間。」
工作太忙,沒時間…
聽見紀浩然這麼說,尹曉夏幾乎是立刻想起童宇熙,他想起童宇熙在跟自己講電話的時候,總是可以聽見其他很多奇怪的聲音,講的時間一久,就會聽見有人在叫宇熙老師的聲音,童宇熙也常常必須中斷兩人的電話,講一些自己聽不懂的事情。
「…跟宇熙…一樣嗎…?」
紀浩然拉著尹曉夏的手,聽見尹曉夏主動問起,紀浩然心裡暗喜,正中他的下懷,於是紀浩然點點頭,「對啊,跟宇熙一樣。對了,小夏天,你知道宇熙平常的工作是什麼嗎?」
紀浩然拉著尹曉夏在桌邊坐下來,許紹綸替他將熱好的食物端上來,紀浩然好美麗的笑,抬頭親在許紹綸唇邊,「看起來好好吃喔。」
許紹綸笑了一下,「快吃吧。」
尹曉夏看著這兩人親暱的舉動,胸口那種疼痛,又讓他皺了皺眉頭,宇熙…也會這樣親我……但、但是……
紀浩然於是邊吃,邊將童宇熙的工作內容告訴了尹曉夏,因為是有關於童宇熙的事情,所以尹曉夏聽得很專心。
「…他啊,偏偏又是個偏執狂,一個音、一個字都要計較很久,所以時間又會拖很長…」紀浩然邊碎碎念邊吃,這個真好吃,紹綸果然很厲害…
「小夏天…?」本來靜靜坐在一邊,看著戀人滿足吃著自己準備的食物的許紹綸,突然發現尹曉夏不知道什麼時候,竟然又開始哭了起來,他輕輕喊尹曉夏,而這一聲,也讓紀浩然發現。
「怎麼了?小夏天,我剛才說錯了什麼嗎?唔啊,你別哭,對不起喔、對不起…」紀浩然看他又哭了起來,簡直是手足無措的慌亂,尹曉夏用力搖搖頭,伸手去揉眼睛。
不是、不是的,不是這樣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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喔喔,突然發現紀浩然好像溫柔的大姊姊喔…
貓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