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小妍的會面相當愉快,沈亦星帶著親愛的妹妹去了遊樂園、還去看電影、陪小妍逛街,好久沒有看見小妍、也好久沒有笑得那麼開心了。
戚仲翔也跟著去了。
他從頭到尾,沒有讓別人跟著,就連季曉陽也沒有讓他跟來,沈亦星曾經拒絕過,但戚仲翔並沒有給他理由的、並不理睬沈亦星的拒絕。
戚仲翔當司機、當提東西的小弟,就這樣毫無怨言的跟著沈家兄妹兩人跑了一整天。
只是,那張家喻戶曉的臉,雖然經過了墨鏡的修飾變裝,仍舊相當引人注目,要不是那副萬年如一日的冷峻神情成功的阻隔,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忍不住想上前一探究竟。
礙著有小妍在,沈亦星心裡有再多疑問也問不出口來。他不明白為什麼戚仲翔會這麼做,在出門的前一天晚上,他提出過疑問,戚仲翔卻沒有回答自己。
他漸漸受不了戚仲翔看著自己的那種眼神。
每當戚仲翔凝視著自己,沈亦星就會有種莫名的壓力,壓迫在胸口,讓他感覺連心跳都有些阻滯,他不懂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,只是覺得………
………害怕。
怕什麼?沈亦星問自己,卻得不到答案,望著戚仲翔那種眼神,總讓他覺得好徬徨。戚仲翔在工作上仍舊是凌厲的,對別人的態度一如往常的惡劣,可在面對自己的時候,卻會轉變成一種很深沈、很深沈的、壓抑的沈默。
戚仲翔每天晚上都相當晚才入睡,而自己與他同睡一張床,當戚仲翔上床以後,撲面而來的絕對是濃厚的酒味。
沈亦星問不出口,為什麼天天都要把自己灌成那樣才願意闔眼?
而後戚仲翔會用一種極細、極輕柔的動作,將自己擁進懷裡,而後聽見他若有似無的嘆息。
每當這種時候,沈亦星都要花上所有的力氣,去平靜自己無端端悸動的心跳呼吸。
這是怎麼回事?
「哥,我們去吃東西,好餓喔。」
一旁的小妍可愛的拉著沈亦星的手說,沈亦星這才回過神來,他低頭,望著親愛的妹妹,露出笑臉。
「嗯,你想吃什麼?」
「嗯,我想吃……」
一整天,戚仲翔就只是在一旁,默默的陪著這對兄妹,沈亦星那樣自然、毫不壓抑也毫不掩飾的笑容,看得他心情複雜。
在我身邊,你從來不會露出這樣的笑臉、這樣的表情。
明明知道是為什麼,卻還是忍不住希冀看見你的笑臉。強留你在身邊,我明白沒有什麼用處,一切已經無法挽回,我卻……
感情,原來會讓人這樣膽小。
我曾經以為自己是不懼怕任何事物的,而今,我才發覺,面對你,必須擁有多大的勇氣。
是的,我必須承認。
我害怕看見你、卻又無法離開你,那年犯下的大錯,而今我該怎麼償還你?
戚仲翔在沈亦星看不見的背後,牢牢盯著他。
沈亦妍卻完全沒有發覺大哥和後面那個哥哥之間的異樣,小女孩開心的找了家自己喜歡的店、拉著哥哥東點西點,戚仲翔坐在一旁沒有出聲,臉上帶著讓人看不出情緒的淡然。
直到時間已近傍晚,沈亦星才將沈亦妍送回家,兄妹兩人在門口擁抱。
「哥,我什麼時候才能跟你住?」
沈亦妍緊緊抱住自己的哥哥,天知道他有多想跟哥哥一起生活,沈亦星笑著。
「等你成年。」
「那還要好久…」
「總會等到的,進去吧,時間不早了。」將嘟著一張小嘴的沈亦妍往屋裡推,沈亦妍回頭,朝沈亦星笑著揮手。
「要打電話給我喔。」
「嗯。」
沈亦星也笑著,那樣寵溺的、包容的、快樂的粲然笑容,看在戚仲翔眼底,讓他一整天積壓的情緒,竄升到一個臨界。
眼前的門關上。
「我們走吧,今天多謝…唔唔!」
沈亦星才轉身,朝戚仲翔微笑點頭的時候,戚仲翔突然一把將他抱進懷裡,而後吻住那張引誘自己好久的唇。
沈亦星驚訝的忘了要掙扎,他睜大眼睛,看著彷彿壓抑著極大痛楚、卻又無可自拔吻著自己的戚仲翔,腦子裡頭一片空白,戚仲翔的吻溫柔又苦澀,卻還是擁有能讓自己沈淪的吸引力。
就在沈亦星毫不抵抗、抬手環住戚仲翔的頸子時,他聽見背後傳來一個聲音。
「哥………」
小妍!
戚仲翔也聽見了,他緩緩抬起頭,離開了沈亦星的唇,沈亦星驚慌失措的回頭,看見的是沈亦妍不可置信的神情。
沈亦妍手裡抓著一張卡片,是昨天晚上做好、要送給哥哥卻忘記帶出門的,正想出門去追,沒想到一開門,竟然、竟然看見……
哥哥在跟男人……接吻…?
沈亦星又急又慌,他急忙上前,想跟沈亦妍解釋,沈亦妍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,小女生的大眼睛裡頭迅速湧出眼淚,這副景象讓他震驚得無法思考,沈亦妍將手裡的卡片用力丟到沈亦星臉上。
「……我、我最討厭哥哥了!」
「小妍、小妍!」
沈亦星來不及抓住妹妹,沈亦妍已經用力摔上門,進去了。
戚仲翔站在沈亦星後頭,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也太突然,他還沈浸在沈亦星毫不抵抗、任自己索吻的景況裡,沒想到會……
沈亦星沒有轉身、沒有回頭,他呆呆的站在姑姑家門口,許久,才低著頭,走了出去。
戚仲翔跟在後頭,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老實說,他也不明白自己現在的想法是什麼,當眾接吻對戚仲翔來說算不上什麼,他一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、絲毫不會去顧慮別人的感覺。
可是現在………
沈亦星始終默默往前走,暮色裡頭,他的背影看來纖細,讓人看了心痛又愛憐,戚仲翔終於忍不住,伸手去拉住沈亦星的手腕。
「亦星…」
沈亦星驀地回過頭,傍晚的風吹過兩人之間,戚仲翔望著沈亦星。
他終於看見沈亦星卸下了壓抑的模樣,他終於看見。
表情裡看不出憤怒、看不出波動,唯獨那對眼,濃厚的、深沈的、無邊無際的,寒冷。
「我恨你。」
握在自己手中的纖細手腕,溫度是冰涼的,而自己的,也是。
是啊,當然,戚仲翔明白。
那壓抑著的感情,當然是恨。
是自己強加上去的,沈亦星原本是張白紙。是自己強加上去的色彩,用最不堪的方式,染上屬於自己的顏色,要他一輩子消抹不去。
原來恨在人生命裡頭的顏色,是寒冷。
沈亦星沒有甩開戚仲翔的手、也沒有多作停留,說出這句話以後,他便自顧自的轉身,繼續向前走,而戚仲翔也沒有放開手的打算。
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、牽著手走著。
明明靠得那麼近,為什麼你的背影看起來………
………卻是這麼遙不可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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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啦,距離又回來繼續糾纏吧,唉,這兩個難搞的人。
慢慢進入後半段的距離,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要結束的樣子,
而事實上我已經寫了七萬字了………
總之我會努力給他們兩個、也給大家一個好交代啊,
請務必替我加油吧。
貓貓